闲一

【孤寂生境32】孤独堡垒

# 和北极那个无关

# 是孤寂生境，其实早就想写啦，这也算个契机吧

# ooc预警，大量对提姆心态的妄加揣测

# @呓语 你的点梗，可能写的不是很好，希望喜欢

  

  

  

  

当提姆再次站在杰森面前时，已经几乎要认不出他了。

曾经满腔怒火的义警已经熄灭，只余下燃烧的残烬。他倚坐在墙边，与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混迹在一起。他的左眼瞎了，右边的裤管空空荡荡，烟斗里白色的烟雾慢慢升起，笼罩了完全麻木的面庞。他才三十不到，看上去却像行将就木的老人，消磨着最后的光阴。

提姆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追寻红头罩的每一条踪迹，直到地球的另一头，找到的却是一个破损的布娃娃。他的义兄，二代罗宾，曾经的偶像，家族里的黑羊就在那里，却又不在那里。

他的悲伤，那些不知所措与疲惫不堪一下子爆发出来，让他几乎要落泪，但是他没有，他还不能倒下。在失去了布鲁斯的现在，在迪克决心向前，杰森残破不堪的现在，还有谁能护着哥谭呢？他无法信任达米安，他已经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如果真的没有人能继承哥谭继承蝙蝠侠，那么也只有他能做这件事。

但是在这之前——

提姆向前迈一步。

他的外套在这一年早已风尘仆仆，脸上写满了疲倦，但他仍然与这里格格不入，城市的最角落，有着满地的脏污和一群残废的乞讨者。

“布鲁斯死了。”

杰森只是自顾自抽着烟，他持着烟斗的手上看得见枯木般的皲裂，只有呛人的烟草向上飘散。

“跟我回去吧。”

那只剩一只的浑浊眼珠没有一丝波澜，沉寂如死水，里面没有求生的意愿亦无求死的向往。

“哥谭需要你。”

“我需要你。”

没有回应。

杰森就坐在那里，就好像没有并肩作战过的家族成员站在面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连破布娃娃或许都要比他好得多，至少提姆知道他只需要针线和棉花就能修补好一个坏掉的布娃娃，却对破损的红头罩束手无策。

但是他也没有阻止。提姆费力地把二哥驾到自己的背上，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杰森块头本就比他大一点，在两人身高相仿的现在也比他有更显眼的肌肉。杰森没有挣扎，却也没有主动环上他的脖颈，他只是趴在不算太宽厚却也结实的背上沉默地抽着烟，视线落向不知名的远方。

他们回到了哥谭，但此刻的哥谭早已成了地狱。

达米安疯了。他从布鲁斯死的那一刻就滑向了深渊，提姆或许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和堕落，或许不知道。但在没有父兄约束的现在，达米安展现出了比他幼年时更胜的残暴，他杀了小乔，几乎要毁了整个哥城市。

这是个错误，提姆咬牙。

他不是说寻找杰森错了，这永远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那是他当时唯一的希望，黑暗中悬着的幽灯。但是他不该不留任何后手，就那样把哥谭丢给了达米安，丢给了他明明知道无法信任的恶魔之子。

那时候的他仍心怀侥幸，急匆匆地想要逃离哥谭。但是现在不会了，他就是唯一的人选，是该挺身而出承担起责任的那个，只有他，提姆再也无法如此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了，只有他是能将哥谭拉回正轨的那个人。

而第一步，就是杀了达米安。

但是杰森，杰森该怎么办？

提姆用茫然又疲惫的视线投向了倚在墙角的杰森。他仍是一言不发，就好像身处半个地球开外的角落还是哥谭的安全屋内根本无关紧要。这是提姆以前建起来的安全基地，位于地下十几米处没有被哥谭的爆炸波及，他确信达米安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是只是躲在这里无济于事。

“杰森，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提姆哽住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没有说出口，却在心里哀求着，活下来，求求你活下来。基地里有足够分量的食物和水，他却不知道杰森是否会去动它们，或许看着杰森吃完会是个更好的选项，但是达米安那里不能拖了。

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来侦查，又花了三天制订计划和布置陷阱，达米安很强，却强不过拿着枪有专属计划的提姆。当他对着蝙蝠头罩下的脸发射出最后一发子弹时，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杀了第一个人，而这是他最小的弟弟。

他在此时升起了一片茫然。他站在废墟上向四周望去，黑暗中看不到一点灯火，破楼，破楼，倒塌的大厦和暴露在外的钢筋，没有任何人。

但他突然想到了杰森，独眼独腿的杰森还在原地等他。他一抹脸，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他没有在意，接上脱臼的左臂后拖着断了三根肋骨的身体埋葬达米安，达米安或许不配，但他仍然是韦恩家的一员。最后当提姆赶往杰森所在地方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雾蒙蒙的光，他迎来了哥谭的早晨。

当提姆飞速靠近那个基地时，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担心过杰森不告而别，却在拉开门后，看到了还在那里的杰森——他看上去和提姆出去前没有两样，提姆却敏锐地发现，食物的分量少了。

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溢满了泪水。

他在得知布鲁斯死时没有哭，在迪克决定抛弃哥谭时没有哭，在找到杰森时没有哭，在杀死达米安时没有哭。但他在现在哭了出来，源源不断的泪水几乎是瞬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在地面上敲打出一朵朵小小的水花。他扑了过去，抱住他的二哥，水渍在红色的外套和棉质T恤上漾开来——那是他在走出这里前亲手给杰森换上的。

他没有发出声音，却哭的很凶。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说那之后巨大的心理压力，想说知道达米安所作所为时的后悔与绝望，想说他们在哥谭的废墟上战斗，新的蝙蝠侠在今日诞生。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献上了一个沉默的吻，流着泪的蓝眼睛像是雨水洗过的天空，一片天青。

他带着杰森回到了韦恩庄园。从安全基地出来时他看到哥谭的地面上再次出现了人影，人们传递着旧的蝙蝠侠已死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了围观了两个蝙蝠侠的战斗。

韦恩庄园还没有塌，但那也好不了多少，蝙蝠女侠带人闯进来时破坏了不少地方，所幸提姆用不了这么多地方，他只需要找人修补好破损的外墙便可以接着住在这里。相比起来更麻烦的是哥谭的重建工作，大半个哥谭几乎都毁了，韦恩的市值缩水的厉害，而犯罪率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最高点，人们互相争抢着食物，抢劫杀人在各个街头发生。

提姆不怕这些。

他在白天找人开会开会开会，推出一项项重建项目和社会工程，晚上穿上蝙蝠装夜巡。人们惊讶地发现蝙蝠侠有了新的规矩，他有枪，而且不惮于杀人，在他这个星期杀死了第十三个抢劫犯时，所有人都要掂量掂量犯罪的分量。

那是最辛苦的日子。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连环转，永远都有数不清的议程，永远都有数不清的罪犯，直到兄弟眼被修好后他才能在夜晚喘口气。从此无人机成了哥谭夜空独特的景色，没有一个罪犯能躲过遍布哥谭的监控和无人机对准的冰冷的枪口。

只有杰森成了他唯一的慰藉。杰森，杰森，每当他想到杰森还在庄园等他时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这在开始并不容易，提姆不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生活废物，在之前的二十年里却也是个从未照料过别人的少爷，而在阿福已经不在的现在，他也无法再找其他人来庄园工作。他要偶尔打扫庄园的卫生使这里至少不会变成垃圾场，定期帮杰森洗澡，这偶尔会演变成另外一种性质的‘洗澡’，准备两个人的一日三餐——通常是速食或者外卖，提姆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掌握一门不熟的技艺。

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蝙蝠侠彻底掌握了整个哥谭的治安，哥谭的犯罪率几乎要跌到零，韦恩企业牵头的项目在稳步推进，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提姆终于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他会在放松的下午坐在房间里，看着杰森点燃烟草，那一瞬间杰森总是看着更鲜活些。这时杰森的肌肉已经退化了大半，摸上去的手感软绵绵的，提姆不在意这个，哥谭再也不需要红头罩了，现在已经没有黑帮能在哥谭存活。

也并不总是在变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蝙蝠侠滚出哥谭已经悄悄在人群中传递，没人敢在大街上说这些，那些私底下的畏惧和仇恨却是用枪止不住的，政府似乎也有了一些动作。提姆杀死了一些底下反抗组织的主要人物，这对他来说很轻松，又威胁了几个敢对蝙蝠侠开枪的警察，如果有下一次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他们或许不是坏人，提姆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想维护哥谭的稳定。在他第一次握枪时或许有厌恶和反感，但是在他杀了达米安后，在他杀了这么多罪犯后，他早已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他竭尽全力地寻找着回到过去的方法，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每件改变过去的悲剧都警告着他，但他顾不上这么多，如果那些事不会发生，他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

但是他在杰森面前胆怯了。每次当他抱紧杰森，几乎要把对方揉进怀里的时候他在杰森耳边喋喋不休地述说着今天又干了什么，说林荫大道重新修建完毕，说晚上阻止了黑帮的交易，说哥谭的犯罪率又下降了两个百分点，却闭口不提有几个人是被他一枪毙命。

明明杰森在以前才是杀人的那个，红罗宾在红头罩面前叙说着不杀的理念，蝙蝠侠却在红头罩的灰烬前退缩了。

他没说反抗组织的扩大，哥谭的街头上红油漆的‘Batman Dead’血淋淋的，警方早已把蝙蝠侠列入了通缉名单，政府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蝙蝠侠能搞定一切。

提姆偶尔也想过，杰森愿意吗？

他愿意被提姆当做一个娃娃来对待吗？被打开被进入，被照顾被清洗。他愿意蝙蝠侠变成如今的样子吗？冷酷无情，审判一切不利于哥谭的人。杰森只是沉默地抽着烟，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但提姆停不下来。他被困在一座孤独构建的堡垒，四周是一片空荡荡，哪怕再大声呐喊也听不到回音，而杰森在这时垂下了蛛丝，银白色的闪闪发亮的看起来脆弱不堪的丝线垂荡在头顶。那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逃出堡垒的最后机会，但是提姆累了，他无法逃离这里，于是便想把蛛丝那头给拽下来。

当回到过去终于成为了可能，他毅然地踏上了挽回的路。

他遇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个年轻的软弱的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自己，愚蠢天真的几乎要让人发笑。他和过去的蝙蝠家战斗，每个人都让他怀念却无法使他手下留情，这是能改变一切的机会，他不可能舍弃。

在开启了兄弟眼后他占据了最大的优势，他打败了布鲁斯，他以前最崇拜最信任的导师，无人机军团包围了所有人，但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新的时空通道开启了，当里面的人拄着双拐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选择呆在原地静观其变。

“你总是……如…此自大，又如此……自卑。”

他的声音粗粝地像是摩擦的石子，说话时断断续续的样子让人想起了生锈的机器，比这更像机器的是他向前走的样子，缓慢迟钝，左脚每次落到地上时都要顿一下。

提姆本可以趁这时间袭击的，他知道眼前的人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事实是他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任由杰森一点一点挪到他面前。他身上穿的还是提姆亲手换上的衣服，那对拐杖一直放在边上却没有被指望用过，他的乱糟糟的黑发，满是沧桑的脸上有一只黑色的眼罩，右边的膝盖以下什么都没有。

“他是未来的杰森……”红罗宾说话的时候声音干涩，他已经听说了杰森的结局，却仍在看到本人时心生酸涩。

其他人自然也认出来了，那人如此的熟悉，却又格外陌生，那样子的麻木和阴沉从未曾出现在红头罩的身上，但问题是——

红头罩说了出来：“我究竟要干什么？”

他是来阻止未来的提姆的吗，还是来帮助他的？而已经这样子的杰森还能干什么呢？

“你说话了？”来自未来的蝙蝠侠站在原地，看起来竟是小心翼翼，“你还是先不要动，一下子走太多路不太好，再等等，马上我就能——”

“改…变……过去？”那仅剩一只的蓝眼睛有些浑浊，却透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软弱。”他开始说话还断断续续，马上就像加了润滑油一样流畅了起来，只是声音仍是低沉沙哑：“你以为……改变了过去…能有什么好下场吗？还是说，你无法忍受现在的哥谭？明明是你把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没有……”

“你有。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收拾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吧，蝙蝠侠。”杰森勾了勾唇角，只是那样子更像是抽动了一下，“你在做的时候怎么不想那么多？草我的时候不是很爽吗？”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眼在场的红罗宾和红头罩，然后又回到那两人身上打转。

“Fuck！”红头罩响亮地吐出一个限制词，然后在发现有歧义时与目瞪口呆的红罗宾撞上了视线，快速闭嘴的同时红了脸。

“求你了杰森……”之前还在过去的蝙蝠家族中战无不胜的提姆在面对杰森时却落入了下风，他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我快要成功了……”

“你没有。”

说这话的是现在的蝙蝠侠。他趁着之前的时间调动了所有老式的无人机和战机，钟楼的程序已经被改写，现在他们的枪口对准了提姆，之前大好的局势不再。

“回到你们自己的时间，不要来干扰我们。”

“很快。”

年长的那个杰森说，但他没有回头，事实上他就没有看过去的蝙蝠家一眼。

“惹出来的祸就自己收拾，还是说你想把哥谭就丢给一个残废？再说一遍，你找到我时说的话。”

蝙蝠侠摘下了他的头套，露出比现在的提姆要更成熟的一张脸，他在流泪，说出的话夹杂了极深的泣音：“跟…我回去吧……”

“哥谭……需要你。”

他止住了，但杰森无情地催促他：“还有一句。”

“……我需要你。”

独眼独腿的男人露出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温柔表情，他看上去不再像个孤僻的古怪残废，不再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提姆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他弯下腰把自己残疾的兄长背在背上，感受到有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坚不可摧的堡垒在此刻轰然倒塌，飞扬的灰尘中银白的月光照进废墟，照亮了两人蓝色的眼和唇边的笑，在刺眼的白光中，他们一同走向了他们的哥谭，他们的未来。

-fin-

  

  

  

  

  

  来说一点点。里面杰森第一句的“自大又自卑”其实是我对未来提姆的评价，不一定准确。他清理哥谭的过程是一个逐渐麻木的过程，而除此之外他自信于他的计划，认为自己绝对能成功以及他认为的这样的就是最好的。但在与此同时，他一直认为他不是蝙蝠侠合适的人选，他比不上任何人，所以无论罗宾还是蝙蝠侠他都是被迫上位。只是一点点个人想法嗷，就是提姆一直在他不配和只有他中间矛盾。

  然后文里面杰森基本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他做的都是最低限度的活着，饿了有吃就吃渴了有水就喝，在韦恩庄园偶尔可能会挪个地方找个晒的到太阳的地方抽烟斗，就像猫一样（不是）。被提姆养了几年肌肉全掉完了。

  一篇点梗搞定。

  然后里面删了一点通不过审核的东西，真的只有一小段不看没影响，我不折腾了，去sy吧，同名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