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一

【仁幸】病房闲隙

我流仁幸。

其实应该是立海对幸村,幸村对立海的双箭头才对。

上一篇我也最喜欢仁王那段,果然是偏爱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摸头。

仁王翘课探望幸村还带了玩具出自公式书仁王的纪年表,是冬天。






听到有人敲门时幸村正在画画,自从住了院他的大半时间便都在病房里度过,现在不用学习也不能训练,他便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看书和绘画上。


病房不比画室,不方便拿出水彩涂抹,他也只是用着铅笔在纸上随意勾勒,只是不过一走神,他便发现自己笔下草草画出的成了熟悉的剪影。


幸村精市叹一口气,干脆在周边的空白上继续填补,只需寥寥几笔,他熟悉的队员们的形象便跃然纸上,只消与那几人熟悉便一定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只是这对于幸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迹象,他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有任何解决方法,只能越陷越深。


他对于他们……过于依赖了。


他的父母工作繁忙,一周往往只能来一两次,妹妹又年纪过小,要来探望也只能跟着父母一起,况且他也见过父亲满面焦虑母亲掩面哭泣,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是否给父母添了多余的负担。治病的医生与看护的护士早已与他熟识,只是他有多厌恶身上的疾病就有多不想看到能让他想起这些的相关人员,虽然能微笑面对却也未免心中苦闷。他并非不欢迎来串病房的孩子,事实上和那些天真活泼的孩子呆在一起确实能减少一些忧愁,但是孩子虽然能交流却也不是同龄人,相处时多少也要劳费心力。


如此一来,最让他放松的竟只剩下正选们来探望他的时候。


这并非不是说他没有觉得对不起网球部。事实上幸村一直心存内疚,明明是三连霸最重要的一年,他自己却住了院,不仅无法带领网球部继续前进,还给了他们许多压力。但是,不管是谁都试图让他忘记掉这一点,而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轻松而愉快的,愉悦到能让他忘掉那些胡思乱想。


他们来的很是频繁,真田和柳是来的最多的两个,他们会说网球部发生的事,也会在某些工作上询问他的意见,真田说天台上的花坛被照顾的很好不用担心,柳还会和他聊一聊最近看的诗集。除去每周末所有正选一起的探视,丸井是除此之外来的最勤一个,而他往往带着桑原一起,偶尔还会捎上切原。切原一次也没自己来过,事实上也没人敢让他自己来,有次丸井抱怨了整整十分钟切原一气之下跑掉的事,他在真田手下受气后试图自己找到医院却迷了路,最后还是真田找到的人。


还有仁王。


仁王是最捉摸不透的,他来过不少次,却没有一次是同他人一起,偶尔甚至是在其他人刚踏出病房便后脚迈了进来,就仿佛摸清了所有人的动向。


就如同现在。


“请进。”幸村提高声音叫道。


他停下手中的笔,合上素描本望向门口。这是工作日的下午,护士通常不会这个点来,而孩子们则会更闹腾一点,对不上这敲门声。


门开了,率先印入眼中的是显眼的银色。


“仁王,”幸村将素描本和笔一同放到边上,无奈地唤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


“piyo。”


仁王雅治关上病房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穿着的还是立海大的校服,半边肩上 挂着书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也不知道门卫是怎么让他出了校门,路上也没有警察劝迷途的国中生回校。


他的视线在素描本上晃了晃,又集中到幸村精市的脸上:“幸村,你在画画吗?”


罢了,这家伙翘课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应该是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让人感到惊讶。


幸村没有抓着那个问题不放,只是回答他:“嗯,你来前正在画,要看看吗?”


他说这话其实只是客套,因为他深知这些部员基本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对着雷阿诺的画估计也只能说出“真厉害啊”之类的话,唯一能欣赏艺术的柳更喜欢的则是古典的美,对西方的印象派并不怎么感冒。


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仁王回了一句:“好啊。”


但是此时反悔未免为时已晚,何况里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虽然被发现在画的人正是这些部员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是扭扭捏捏才更会让人生疑。


幸村精市拿起那本素描本,正想递过去,却看见仁王已经将病房里一把木椅搬到了床边上,一副打算一起看的样子。


他假装没看到,飞快地将素描本塞进仁王手里,仁王也没坚持,直接摊在了腿上,他看的不算很认真,一页页翻的很快。


只是这个角度,幸村仍能看到大半,他被迫回顾自己这段日子的作品。前面大多是他带来的花草,多个角度描绘的细致,到中间则更多是草图,虽然同样不难看出画者笔法的精湛,却少了长时间的雕琢,有些甚至线条都不是很稳,那是他偶尔发病的时候,手臂没了力气,连小小的笔都握不住。他不是一页纸只画一张图的精致派,更何况素描更多也只是记录当下,随心所至,一页纸便往往会挤满了好几天的作品,如此一来,饶是这本素描本不算厚,也记载了他在这间病房里的大半岁月。


他突然有点后悔起来,早知道便直接反悔也不错,反正仁王也不会太过执着。


那本素描越往后翻,与网球的联系便多了起来。


幸村画过神奈川的海。立海正坐落在海边,上学路上很长一段都能眺到那翻滚的蓝色,也是他最喜欢的一段路,他曾去路上写生,立一个大大的画架,在画盘上调出绚丽的色彩。他给画添上各种蓝色,蓝色的天和蓝色的海,碧蓝蔚蓝天蓝湛蓝靛蓝钴蓝……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他确实将能调出的蓝都添在了画布上。


现在他没有了水彩,便只有凭着印象勾勒的浅灰色的海。

他画网球,在圆滚滚的表面添上茸茸的茸毛,球拍他画过好几次,是他常用的牌子,他画学校的网球场,上面没有人,却把挂着的网描绘的一清二楚。


他画人。

他画大两年的学长,和他一起拿下了第一年的胜利,画同届的部员,大家挥拍的样子整齐划一,画小一年的学弟,因王者的名号入部的往往两周便退了个干净,能留下的都是好苗子。他也画正选,事实上他画的最多的也正是正选。他画画的时候有时什么也不想,有时也会想大家都在做些什么,真田板着脸站在球场边,柳带着温和的表情给出训诫,丸井一直吹着他的泡泡糖,桑原光亮的脑壳上是细密的汗水,柳生击球时干脆又有力,仁王套上假发哄骗他人,只有切原上了当。


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仔细一想,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球拍,也没有见过他们打球的样子了。


最新一页画纸上赫然是其他七位正选的头像,右上角的仁王雅治斜着眼睛望过来,头发张扬地翘起,一颗痣点在唇边,端的是和现实中一模一样,完全重叠在一起。


仁王雅治抬眸,意味不明地看过来:“还真是喜欢我们呐,puri。”


幸村精市冲他笑得大方:“毕竟你们是我最珍爱的部员啊,雅治。”

他不是习惯于示弱的人,即使是在相处多年的幼驯染面前也不会轻易流露出弱态,更何况名义上他还是眼前人的上位者,哪怕是住院了这一点也不会轻易改变。


他叫的缱绻,白毛的狐狸也不出所料地愣了一下,幸村嘴上说着仁王说不定是立海最可怕的人,没有任何人能看透他,心里却清楚欺诈师也有欺骗不了的人。

柳生算一个,那是搭档的默契和难言的信任,或者说正是因为被骗了太多次才产生了抗性,他自己也算一个。也不知是敬爱还是什么,仁王在他面前总是收敛两分,偶尔伸出爪子试探着挠一下也能被轻易制服,就好像是狐狸乖乖地低头露出了后颈。


其他人,哪怕是柳也收集不到仁王的数据,或者说是不知道收集到的数据到底是真是假。


幸村是知道的,于是他也总是若无其事假装看不到仁王的布局,偶尔还会心血来潮添上几笔,这不仅是满足他自己的恶趣味,也是对自家部员小小的纵容。


仁王雅治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那副叫人摸不清的表情便不见了:“真无情啊,幸村,每次这种时候才叫我的名字。”


幸村知道他这样子也不过是伪装,却也未免觉得有点好笑:“哪种时候?”


仁王仍是习惯性地弓着背,碧色的眼睛做作地眨了眨:“教训我的时候,害得我一听幸村你这么叫就起了鸡皮疙瘩,puri。”


幸村也不揭穿他,跟着蹙起了眉头:“原来雅治是这么想的,看来以后我还是不这么叫比较好。”


这大概就是不对等,哪怕知道自家部长是装的,他仍是有想抚平那眉间的冲动,但理性还是制止了他,仁王盯着那双因为皱眉显得有点忧郁的鸢紫色眼睛,一字一句道:“应该是一直这么叫才对,只要听习惯了,就没事了。”


唤姓还是唤名总归是不同的,一听便听出个亲疏远近来。二年级的正选一概叫的是“赤也”,毕竟那是唯一亲近的后辈,又傻傻的惹人怜爱,柳莲二叫所有人基本都是叫的名,那是他的个人习惯,胡狼桑原是混血,名在前姓在后,特意叫姓反而有点奇怪,除此之外也只有丸井文太会撒娇又性格活泼,和谁都混得开。


幸村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叫“赤也”“文太”“莲二”“胡狼”,其他人被唤名时往往都是话里有话,总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


幸村精市笑了起来。他有一张漂亮的脸,风光霁月花容月貌却又不会叫人觉得女气,勾唇时其他事物便一齐失了色。

他笑道:“原来雅治是在撒娇。”


仁王雅治盯着那张笑脸不放,虽然对这个形容不满却也没有反驳,只拉开书包的拉链掏出一个盒子:“我给你带了礼物,幸村。”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盒子,一拳大小,上面素的没有一点装饰,完全看不出里面的内容物。


幸村饶有兴趣地接了过来,手按在盒盖上却没有急着打开:“让我猜猜,不会是惊吓盒子吧?”


“puri。”


盒盖打开后弹出来一个赤色的鬼面,画得歪歪扭扭,下面连着纸制的弹簧,鬼面上还粘了根红色的长舌,伴随着在空中一晃一晃。


幸村脸上的笑容没有半点动摇,作出了评价:“做的还不错,文太一定被吓到了吧。”


仁王雅治耸耸肩,想把那盒子收回来:“那个笨太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叫声整个班都能听到。”

这不是惨叫声,而是怒气冲冲喊着“仁王”的声音,事实上不止是丸井文太,他早上把班上的同学捉弄了个遍,但凡是没围观到的人全被迫体验了一番。


但他的手抓了个空。


“雅治不是说送我了吗?”幸村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礼物怎么能收回去呢?”


仁王把手插回兜里 ,低头掩饰自己动摇的视线:“随你,pupina。”


“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幸村看着眼前白毛的脑袋,觉得有点手痒,“翘了课没事,可不能翘部活啊。”


仁王雅治撇撇嘴:“这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部长?”


“你都这么叫我了,我是网球部的部长,可不是你的班长,况且——”幸村精市勾唇,“雅治不是赤也,不需要我来担心成绩吧。”


“好过分啊幸村,居然拿我和赤也比——”仁王猛地一抬头,控诉地看过去,桀骜不驯翘着的头发也跟着晃了晃。


他的眼睛是碧绿的,也不知道戴的是哪个牌子的美瞳,平时看人时总带点不掩饰的审视和恶意,但接触多了便知道他其实不是什么坏人,最多就是来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好吧,有时可能有点过度就是了。


幸村放任自己的心情,伸手抚上了毛绒绒的脑袋,仁王先是神情一滞,接着竟自暴自弃地在他手下蹭了蹭。


他微眯着眼,声音不知为何有点闷闷的:“下次,我会带别的玩具来的。”


等到两人挥手告别后,幸村重新摊开那本素描本。


他动笔在新的一页画上一个小盒子,想了想,又有一只小狐狸怀抱着盒子,尾巴尖勾住了盒顶不愿放开。


他已经开始期待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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